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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教心,出嫁情

第十九屆校友 陶士靜

六月是鳳凰花開畢業的季節,六月新娘又是紅粉佳人待嫁的時節;六年前從華神畢業的我,在去年又畢業了二次,然而集滿了一本結婚程序和結婚請帖的我,至今卻仍沒派上參考的用場。  

十年前在華神第一個暑假參加了泰北的短宣隊,當初只覺得新鮮、好奇;沒想到海外宣教的種子自此埋藏心中,經過九年之久的預備、尋求再尋求,裝備再裝備,終將踏上宣教之路,目前已加入 SIM國際事工差會,並將派往巴基斯坦的馬瓦利族群中宣教。有人問道何時動身?目前萬事皆備,只欠「東風」,只待簽證核准便可起行。至於離別的心情,我只能以六個字來形容-「宣教心,出嫁情」,這也是我感恩惜別分享會的主題。意思是,我願終生獻身宣教,以宣教為我人生最美好的歸宿,此去或有危險、患難,也會有傳福音的喜樂,雖有可能一去不返,然而,這不是個哀淒的告別式,而是個歡樂的宣教婚禮!

我不孤單,因有主與我同在  

回想當我確定宣教的心志後,便決定在作宣教士前先作二年的宣教兵,應該先以二年的獨立牧會來訓練考驗自己,於是由台北靈糧堂差派到林口開拓,當時已租了一棟大樓的二、三樓,二樓作會堂,三樓作教室、辦公室,和傳道人的宿舍,天真的小朋友說:「耶穌住二樓、傳道住三樓。」有人問我:「你會不會孤單?」我說:「有主與我同在,我不孤單。」兩年之後宣教兵役期滿,我回到母堂的宣教部繼續裝備尋求。不久,於一九九五年七月赴新加坡神學院進修跨文化事工一年,隔年七月在亞洲宣教士訓練學院(Asian Cross - Cultural Training Institute)虛擬實境的裝備了四個月,在一年半之久的跨文化生活環境,行走在黑白雜陳膚色的人種中,聽遍南腔北調各式口音的English、Singlish、Chinglish, 自己的英文也由「天母」(聽沒)進步到能說見證講笑話,最重要的是讓我體會與不同文化、語言、宗教的人溝通,所會面對的困難與內心的衝突,和所建立起的一個跨文化世界觀。

宣教之路,天淵之別  

想到即將揮別卅五年台灣的故鄉人,改頭換面的進到另一個回教與印度教的世界,興奮期待的心中不禁浮現出嫁的羞怯,當我在四月十三日感恩惜別分享會(Fare Well Party )中穿上巴基斯坦人日常穿著的Shilvars Camazes即袋狀長褲外罩長袖及膝的長衫與披戴頭巾的裝扮),我彷彿已成為一個自卑貧窮髒污的馬瓦利人,坐在一群服裝整齊、溫文有禮的人群中向他們請求「請來幫助我們」,而想到主耶穌從天而降、道成肉身、從馬槽到十架的宣教,所需跨越的阻隔豈不更是有天壤之別?

宣教負擔,從何而來?  

這到底是自己的選擇?還是上帝的安排呢?為什麼要宣教?若一定要去,可不可以去近一點的地方呢?到說華語的人群中,像中國大陸不也有十二多億的人口嗎?上帝給我的其中一個負擔是少數族群,而佔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回教徒是廿世紀最大的挑戰,另外台灣對印度教相當陌生,世界如此大,那裡是最需要福音的地方呢?我想,如果上帝沒有呼召我去非洲,那麼,亞洲福音的需要應由亞洲人來肩負,我們是責無旁貸、無可推諉的,因此當我在閱讀亞洲教會史,讀到英屬印度殖民地因著英國統治採宗教分區,遂演變到一九四七年甘地倡導獨立後,一個國家插上三面旗幟,分裂為三的局面:即印度、回教印度(今巴基斯坦)、東巴(一九七一年獨立為孟加拉)。我的負擔是盼望在回教與印度教世界中作和平的使者,「因祂使我們和睦,將兩下合而為一,拆毀了中間隔斷的牆……,傳和平的福音給你們遠處的人,也給那近處的人。」(弗二14-17)

宣教的理由只有一個  

辦完了宣教婚禮,我的心如箭在弓,隨時準備出發,又像待徵召入伍的新兵,得時刻儆醒,只待徵召令一下,就整裝待發。臨行的心情複雜多變,在台灣已生活了卅多年,雖然五年前父親因病歸回天家,但也因此幾乎全家信主,然而姐妹的相繼出嫁,如今只剩下媽媽一人獨守空巢,我又何嘗忍心撇下她,況且父親臨終前,我曾答應他兩件事:第一就是我們會好好照顧媽媽,第二就是我們都會有好的歸宿。

爸爸!我食言了,媽媽!我失陪了!  

如今看來,我一樣也沒有兌現,我對爸食言了,因為我不能再代替爸守在媽的身邊照顧陪伴她,我也要對媽說,我失陪了。再者,姐妹四人都已相繼出嫁,唯獨我仍獨守春閨。在台灣況且都難遇知心之人同心同行,要在信仰回教的異文化中找尋合適的婚姻對象,豈不更是難上加難?  

在神國,國家與家庭間,難以忠孝兩全下,我當「以我父的事為念」,順從我天父的旨意,這也想起華神畢業金邊聖經上的勉語:「以神國興亡為己任,置個人死生於度外。」我必須去,我有一百個抱歉,卻只有一個理由-因為在那裡有我遠方的家人。

尋找遠方的家人  

為了找尋我遠方的家人(the lost relatives)我必須離開台灣的家園,也告別我屬靈家人(教會)。若人的一生是七十歲,今年我便站在人生的中點站,願將我下半生的歲月,投身在偉大、艱鉅的宣教行列中,繼續踏著宣教士殉道的血前進,用我們的血汗來寫這宣教歷史未完的篇章。  

至於心中的掙扎不是只以神國偉大的使命或上帝權威的命令來順服,神的話語恩威並施的說服我。當我想到五年前,爸媽也在救恩之外,沒有盼望,沒有永生,而媽媽見爸已病入膏肓,只為了有一天能再見面而信了主,這五年來,神已經為她預備了一個屬靈的家,當我不能在她身旁陪伴時,她有更多屬靈的家人替我關心她身、心、靈的需要,而當我在巴基斯坦時,也將有許多屬靈的父母,弟兄姐妹成為我在異地的家人,只是「愛父母於愛我的,不配作我的門徒」,我若捨「遠」求「近」,就不能討主的喜悅,同時,也將失去找尋遠方那未曾謀面「失落的家人」的福份了。

宣教是我最美好的歸宿  

至於婚姻之事,我深知道單身宣教士的困難,也了解在回教世界,單身女性的不便。然而我不求神先為我預備伴侶才能宣教,而要「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」,即便我必須單身前往,神的旨意絕不會錯誤,神的安排是最美好。我將視以單身女性專心服事神為至高無上的特權,來討神喜悅。不然,我怎麼知道神不會在我宣教的路上,合適的時候,將宣教新郎帶來,不論是紅、黃、黑、白種。若非如此,宣教也將是我最美好的選擇,生活在遠方的家人中見證耶穌將是我最美好的歸宿。

改頭換面重新「作」人  

想到這裡,我幾乎可以釋然開懷的說,我若為神看顧天上的家,神就必為我看顧地上的家。有一天,在天上可以坦然見天父,也能無愧於父親離世前的遺願,並且靠主的恩典,我要把遠方的家人一同帶到天上,介紹給台灣的家人,也包括屬靈的家人,就是那些曾用禱告托住、奉獻支持的「家人」。  

至於我的生活將有什麼樣的改變呢?說了卅多年的國語,偶爾說說台語,今後,英語將成為日常溝通的國際性語言,頭二年還必須學巴基斯坦的國語-烏爾都語(Urdu),第三年起還要學馬瓦利方言。現在吃飯用筷子,偶爾動動刀叉,今後恐怕也要用手抓;以前凡物都吃,今後向回教徒豬肉不吃,向著印度教徒,牛肉千萬不能吃。

千里迢迢,何人同行?  

許多人問道,有沒有人和你一起去呢?我的回答是:「沒有您們,我不能單獨前去,您們的禱告與祝福將與我同去,當我飛抵巴國時,那裡有SIM的同工(這是個有百年歷史、經驗豐富的差會,在那兒已有三十年之久),會有語言學習、並在居住生活、事工分派,給我最恰當的安排。

請為我禱告  

在我行前預備即將上工場時,我需要許多禱告,因為我是個外表堅強而內心脆弱的人,也是個會壓抑自己、隱藏問題的人,卻又容易受傷而舊傷難癒的人,請讓我不要跌跌撞撞地摔個鼻青臉腫的回來;我是個急進缺乏耐性的人,也是個喜歡忙不停、靜不下來的人,卻又容易消極悲觀的人,請讓我能專心以禱告為最優先的事奉,叫我不在軟弱中失去信心、愛心、盼望;我是個膽小怕血的人,也是個心靈固然願意、身體卻軟弱的人,但又缺乏智慧與果斷明哲的人,因此,求神不叫我有恃無恐的自高自大,幫助我,不叫我在危難時懦弱退後,在面對惡勢力猖狂時,不低頭屈服,在性命攸關時,不膽怯畏懼玷污主的名。雖然我不夠資格作一名出生入死的宣教士,我仍願像史達德所說:「有些人情願活在教堂的鐘聲與人聲中,我寧願進入地獄的荒原拯救靈魂。」而宣教之父克里威廉也曾說:「我們有整個永恆可以慶祝得勝,卻只有短暫的片時拯救靈魂。」在這跨世紀的關鍵時刻,我們還等待什麼呢?

我心中還有一面地圖  

請多多為我代禱,行前打包,陪伴家人,學習語言,生活調適,身體健康和簽證能及早及時簽發,好讓我早日前去還這福音的債。半年多的等候禱告,我領悟我所需要的不單是巴國政府核發的簽證而已,我還需要「『信心』的許可證」和「禱告的『護照』」。然而,不要只為我禱告,在我心裡有一個世界地圖,希望每一個神所愛的民族的地方,都有中國人的宣教士。在中國的一個小村落的基督徒,他們從來沒有看過一面地圖,卻是天天為全世界禱告,我們手中不知有多少各式各樣的地圖,是否只用於研究地理,留灠旅遊,或願用來禱告環遊世界呢?



(本文摘自 華神院訊 1997.0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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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日期 12/13/2001